父亲是从来不打骂我的。在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深知这一点，慈父的感觉也让我更愿意亲近父亲一点，在他面前更多地表现出了调皮捣蛋、性格叛逆的一面。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他常常看着我这样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略显无奈的宠溺。 我也因此愈发肆无忌惮，好像真的成了被宠坏了的孩子。 6岁那年，大抵是2月中旬吧。那时年关刚过，我不多的压岁钱买的摔炮、左轮塑料枪和小零食什么的全都消耗殆尽。看着小伙伴们还在追着年味的尾巴玩得不亦乐乎，我很是羡慕，眼巴巴地又跟父母要零花钱。只是玩炮仗、打火枪、吃零食实在不是什么让家长欣然支持的正当理由，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也确实一般，父母都习惯了勤俭过日子，因此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我很失望，用现在通常的话来说，就是有了小情绪。 我打算另辟蹊径。 不得不说，即使是很小的孩子，有时候动起脑筋来也是让人吃惊的。我想起了家里的一个玻璃柜子，父母亲那时候做点小生意，收来的一毛两毛的零钱太多，有时来不及整理便会先一股脑塞进这个玻璃柜子里。 柜子半敞半闭，从不落锁，趁父母没在家的时候，我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把手伸进了柜子，拿走了里面所有的零钱。钱并不多，只有37块3毛，但零零散散看着确实是很大一笔，给予了我不小的满足感，尽管其中还有几分忐忑。 当我拿着钱去街角的小卖店消费时，熟识的店老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经过一番“通风报信”，我偷偷拿钱的事很快便被父母知晓了，甚至那之前我手中的钱都还没能花出去。 我悻悻地跟着父母回了家，内心中还有几分惶恐，不知将迎来怎样的惩罚。惯常严厉的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打手心打屁股的竹板，谁料父亲却劝退了她，最终我只是被不疼不痒地斥责了几句，并没有遭到事先想来的“严厉管教”。 父亲仍然是没有打骂我的，甚至还说服母亲放弃了对我的体罚，这让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我有些无措。我本应是庆幸的，应该高兴逃过了一劫，只是看着父亲离开重新赶去摊位时略显疲惫的身影，察觉到平素以为很是严厉的母亲在真正打算狠狠管教我时眼神中那一份不期然的不舍和疼惜，想到父母平日里起早贪黑操持这个家的种种不易，小小的我也在心中萌生了许多的愧疚和不自在。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挨上一顿毒打也是很好的。 受限于年岁和阅历，那时候我懵懂间感知到的也许并不如此刻文字表现出来的清晰，但从那以后我从未再伸手拿过一丝一毫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变得更加体谅父母的艰辛，知道了自己应该努力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我收获了很多，在道德和为人上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尽管那时候我并没真切意识到自己的成长。 事实上，这是一种潜移默化中带来的变化，父母亲并没有刻意教导我什么，但我事实上确实学到了有益的东西，获得了弥足珍贵的品质。 这就是家带给我的，无数个美好的其中之一。 单位：新竹社区居民 作者：刘松 |
